沈青苓乖巧坐好：“好的。”

长公主见状一下没了脾气。

“怎么也不推拒两声？”

沈青苓听到这话，顿时笑道：“那您让我说两句？”

长公主闷哼了声，“说。”

沈青苓坐到长公主旁边去，亲昵说：“您想想，表哥大家都认识，但他肯定不能去啊，他以后可是要当官的呢。那我和长吉，一个郡主，一个郡王，照理说，长吉更合适，但您舍得吗？”

“我不舍得，那长吉年岁又小，身子骨又……”

长公主说了一半，瞪了沈青苓一眼。

“所以就你合适了？我底下那么多女使，皆是有品阶的，就差你一个去？”

沈青苓忙挺胸道：“那您想逞威风，我也想呀。”

话一出口，沈青苓和长公主同时愣住。

二人同时忆及初见时，七岁的小姑娘和老人待在沈家祠堂里。

小姑娘拿了根棍子，在老人跟前舞了一套枪法。

结束后，老人含泪笑道：“小丫头枪耍得挺威风，跟你爹有的一拼，你爹当年就是靠一套枪，把你那不争气的娘迷走了。”

小姑娘拍着胸脯道：“等将来，我就会跟我爹一样威风！”

长公主缓缓垂下头。

沈青苓也渐渐安静。

她忽地想到弹幕里说的“将来”，想到被害死的舅母，想到噩梦中被囚于牢笼的自己……

片刻后，她下定决心道：“外祖母，来了扬州后，我才发现我什么都做不好，就算有容二哥这样的好老师，我还是什么都不会什么学不好，我觉得我是个顶没用的人，所以我就给自己找了个能好好活着的志向。就想着，我要活得久一些，活得好一些。”

她笑说：“活得长也算是赢嘛。”

长公主说：“你不需要会什么……”

沈青苓说：“我知道，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是那天我问舅母扇子多少钱时，我才知道，我其实有很多东西，我可以做很多事。”

漕运大案，她也算出了一份力吧。

沈青苓说：“外祖母，你说梁十二知道自己的来日会怎么样吗？”

梁十二难道不知道将来皇位上的皇上，不是出自梁王府就是出自端王府吗？

他难道不知道梁王将他视作耻辱，端王亦对他不屑，其余皇孙皇孙女更是厌恶他吗？

可他照样还是拼了命走到了这一步，让当初那个将他丢进梁王府听天由命的皇爷爷，提拔他重用他。

不知为何，沈青苓觉得她在梁十二身上看到了一股劲。

一股她羡慕的劲。

长公主错愕看向外孙女。

沈青苓肯定说：“他一定知道，但他还是在往前走。外祖母，你不觉得我和梁十二的处境是一样的吗？”

长公主皱眉。

“胡说，你跟他怎么会一样？”

沈青苓说：“怎么不一样？不都是现下安稳，不知将来吗？”

长公主想辩驳，但想到梁、端两个讨她厌的东西，又沉默下来。

若是、若是将来的皇帝，真就丧心病狂到不顾沈家积攒的声望……

沈青苓见外祖母不说话，就知道外祖母听进去了。

她说：“所以呀，外祖母，我也想同梁十二一样，求人不如求己，我如今可以帮表哥、可以帮容二哥，来日他们就一定可以帮我。”

“容二哥？容珏怎么了？”长公主疑惑。

沈青苓说：“我听说，柔嘉郡主看上了容二哥，容二哥的哥哥嫂子，就打算把容二哥卖给端王府呢。”

长公主叹道：“容珏是个好孩子，虽说长了你几岁，但会疼人，心也细，将来前途也不错，就是可惜，容家不行。他那娘，黑了心肝的，会拖累死他，他那哥哥嫂嫂也是糟心的，可怜那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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