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雅第一次走进海飞大厦就决定了：这个工作她一定要拿下。
最近大大小小的公司面了也有四五家，论地段，论配套，论环境，这栋楼简直不要太拔尖。门口是地铁站，背后是商业中心，大厅干净整洁、暖气充足。再配合坊间流传的优越福利，以及海飞的名声，这个班卓雅非上不可！
在前台登记面试的时候，写完姓名电话，抬头问前台小姑娘：“停留时长暂不确定的话，怎么填？”话说完头抬完，才发现前台空空如也了，小姑娘上一秒还明明坐在那里抠美甲缝。
卓雅左右找了一圈，发现整个大厅除她以外的所有人都像装了吸铁石一样被吸到了电梯厅旁，而导致这场混乱的磁力源头与罪魁祸首，此刻正单手插兜和旁边的人低语着什么。
“我去。”卓雅说完仍觉不够，在心里又用尽生平所学把骂人的词汇过了个遍。
卓雅承认周牧寒是有几分姿色的，不然自己高中的时候也不至于暗恋他。但是这个人绝对有性格缺陷和人品缺失，卓雅看着人群散去，感慨路人为色所迷而不知深浅，正如当年的自己啊。
前台小姑娘回到了工作岗位，卓雅顾不上打听周牧寒是来干嘛的，赶忙又问了一遍填表的问题。她虽然有点八卦，也不想因为这个人而面试迟到。谁成想表刚填好，前台小姑娘又开始接电话。卓雅有点着急地看看表、看看电梯，再看看小姑娘，只见小姑娘突然站得笔直，脸上也挂起了微笑。
前台小姑娘放下电话，以一种极其罕见的接待热情帮卓雅带路到电梯厅，刷开了门禁和电梯，声音甜美地说：“卓小姐，祝您面试愉快！”
卓雅点头微笑，心里纳闷：一般都是祝别人面试成功吧？为啥她祝我面试愉快啊？
电梯门打开，一位西装笔挺的男子已在门口毕恭毕敬地等候。见到卓雅，他先来了个九十度鞠躬。卓雅一头雾水，只来得及欠了欠身，对方赶忙又回了个礼说道：“卓小姐您太客气了！”
卓雅看向自己要面试的公司——一个前台，一面灰色的墙——其他没了。卓雅攥紧了背包带，准备跑路。
这地方实在是诡异，太诡异。谁家好公司只有一个前台啊？该不会……要把她卖去发牌吧？
还没来得及转身，灰色的墙上突然转开了一扇门。
“草。”卓雅下意识说出了一种植物的名字。
周牧寒冲卓雅身边的男子点了一下头，男子就去前台的位置坐下，顷刻和他的工位融为一体仿佛不存在了。
周牧寒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把卓雅让进了办公室。
卓雅和周牧寒面对面坐着，中间隔着一张巨大的实木桌子，一看就质量很好很密实，卓雅想一头撞在上面求个痛快。
卓雅不想说话。
周牧寒也不说话。
卓雅一向不如周牧寒沉得住气，准备的惊喜从来藏不住，吵架都是她先找他说话，包括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这样沉默，沉默了足足十分钟，也是以卓雅转身离开告终。
卓雅这次也准备先走。她一言不发，起身往门口去。
“卓雅。”周牧寒声音冷清地说。卓雅听不出情绪。
从办公桌到门口的路有点远，卓雅听到自己的名字之后，停在了半路上，进则没礼貌，退则没面子，而她最不想做的事就是在周牧寒面前失去风度。
周牧寒走上前来，把进退两难的卓雅拽到旁边，扔在了沙发上。
很好，这次是他没风度。
卓雅刚要就此嘲讽周牧寒一番，他就吻上来了。这是什么狗血的戏码，卓雅使劲推了周牧寒一把，他失去平衡摔在地毯上。
“不怪我啊，你自找的。”卓雅站起来，拿起包再次准备走。
周牧寒把她抱起来扔回沙发，控制住手脚。这次他有所准备，卓雅没那么容易挣脱。她只好愤愤地看着他，又觉得目光不足以泄愤。
“你这是职场性骚扰。”卓雅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也冷清得没有感情。
周牧寒笑了：“男朋友吻女朋友，算什么职场性骚扰。”
卓雅瞠目结舌，愣了三秒之久才出声：“你？我？男女朋友？”
周牧寒挑挑眉毛：“我们说过分手吗？”
卓雅下意识回答：“没有。”
周牧寒满意地笑了一下：“那不就得了。”
卓雅差点中了他的圈套，趁其不备再次发力挣脱。一番打斗之后，周牧寒重占上风。
他喘着粗气问卓雅：“能不能坐下好好说话。”
卓雅体力不支，只得点点头。
周牧寒倒了两杯茶，挨着卓雅在沙发上坐下。
卓雅靠边挪了挪，说：“还是保持距离得好，已婚男人请自重一点。”
周牧寒一口茶水呛在喉咙里，问：“你说谁是已婚男人？”
轮到卓雅挑眉毛，说：“你呗，这里另外哪还有男人？”
周牧寒莫名其妙地笑了一声，搞得卓雅更莫名其妙。
“你都是从哪听来的小道消息？”周牧寒盯着手里的茶杯问。
卓雅耸耸肩：“猜的。”
周牧寒刚要开口说什么，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另一只手按在卓雅胳膊上，好像怕她跑了。周牧寒冲电话里嗯了一声，收起手机对卓雅说：“我得走了，要从慕尼黑转机飞芝加哥。我们的事，等我回来当面说。你不要听其他任何人的。”
说完，周牧寒拿起卓雅的手机，自信地输了一串数字果然解锁成功。他检查了她的通讯录里仍然有自己的手机号，打通自己的手机存了她的新号码，又到微信里把自己从黑名单拉出来，才放心地匆匆道别。
刚刚在电梯厅接待卓雅的男士走了进来，问道：“卓小姐，您有中意的岗位吗？”
卓雅“啊？”了一声。
那位男士赶忙说：“不好意思，还没有跟您自我介绍。我是周总的助理，常驻总部办公，我叫陈其，您叫我小陈就好了。”
“您好，”卓雅说，“您刚刚问我……有没有中意的岗位？”
陈其也有些不理解：“卓小姐您客气了，周总没有和您……哦，是这样的，周总交代过了，虽然您应聘的岗位是总经办助理，但如果您有其他想要尝试的岗位，可以为您安排的。”
卓雅想了想，问陈其：“总经办的总，是哪个总？”
陈其答：“周总。”
卓雅果断地说：“请给我看一下其他在招的岗位。”
陈其面露难色道：“其他的岗位……其实……嗯……”
“您请直说吧。”卓雅扶额。
“好的卓小姐。”陈其视死如归地说，“卓小姐，今年集团基本上，只裁不招了。事实上，过去的一年里，都没有开放HC。”
卓雅指指身后的办公室，问：“这不是开着一个呢？”
陈其叹了口气：“卓小姐，这是专门给您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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