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佑吃完了灵石，神气地抖了抖毛，然后跑到赵清念脚边，蹭了蹭她的裤脚，往她脚面上一趴。

“得寸进尺！”赵清念弯腰抱起千佑，对着它脑壳拍了一巴掌。

曾经是只娇贵不愿走路的灵兽，如今变成狗，也是条娇贵不愿走路的狗。

“钱快花完了，咱们得下山赚钱了。”赵清念抚着千佑的毛，脚下生风，快步往山顶走去。

山顶有一片不大开阔的空地，不过胜在视野开阔。

空地上歪歪斜斜立着一间小屋，黄土和着石头打的外墙，屋顶是新旧掺杂的茅草，颜色深浅不一，随手撅来的几根树枝围着山崖插了一圈，当做简单的护栏。

小屋旁有棵粗壮的柿子树，下面有两只陶土大缸，缸上的木头盖子边缘已经比中间薄了一半了。

除了小屋，赵清念还继承了老头用了好些年的翻盖手机，和裹在布巾里零零散散的三千块钱。

两年过去，就剩三百了。

赵清念是老头捡来的，好在她省心，随手便养大了。

老头闲来无事，便教会了她简单的读书写字。

但他更多时候，会坐在护栏外面，山崖边突起的一块石头上，看日出日落，看云海翻涌，看林海在风中齐刷刷的摇摆，看城市喧嚣与山野幽静的对撞和交融。

所以赵清念把老头的坟立在了石头边上。

而她霸占了那块石头。

石头延伸出山崖，实在是吸收日月精华的绝佳之所。

这日一早，潮乎乎的山风吹拂过油菜花田，地里头偶或冒出几点小人。

赵清念闭眼盘腿坐在石头上，周围摆了一圈晶莹透亮的灵石。千佑趴在一边，嘴里含着一大块灵石，睡得迷迷糊糊间还不忘嚼吧两口，口水流了一地。

空气中的灵气可以净化浊气，因此修道之人往往喜欢在人迹罕至的地方。例如在昆仑山时，她爹娘就独霸了四五个山头，灵气极为浓郁。只有外门弟子才会挤在一两座山峰里头，被相互吐纳的浊气干扰。

但此间世界的天地灵气极为匮乏，赵清念无奈，只好用灵石来加持了。

苍松在风里挺立，隐隐听见山中鸟鸣。

赵清念猛地睁开眼睛，稚嫩的小脸微微嘟着，写满了严肃。她右手在地上拂过，收起了摆好的灵石，顺势站起身来。

千佑也从半梦中醒来，三两下嚼干净了嘴里的灵石，鼻翼忽闪，竖直了耳朵，警惕地黏到赵清念脚边。

“有人来了，”赵清念动了动耳朵，把千佑抱在怀里安抚道，“千佑不怕。”

山脚下，微微发福的徐镇长一手拄着登山杖，一手抓着山上的树，小心翼翼地往上爬，身边还跟着八九个人，有一位带着黑框眼镜，头发梳得板板正正的古板女人，约莫四十多岁。

“王院长啊，实在是麻烦你走这一回，”徐镇长气喘吁吁道，“小赵那丫头从小在山里长大，野惯了，我们也管不了她，还得要你们这种专业人士来才行。”

说着，他掏出手帕，抹了抹头上脖子上的汗。

“她今年也七八岁了，该是上学的年纪了，但怎么都不肯跟我们走……我家里也是有个孩子，你说这为人父母的，希望自己孩子好，也希望别的孩子好，是吧。”

王院长推了推眼镜，一身古板的女士西装爬起山来格外束手束脚，汗水浸得衬衫黏乎乎的，很不舒服。

她缓了口气，说：“徐镇长放心，我们院是有口皆碑的，还有社会好心人士的资助，肯定苦不了她。”

“镇长如果不放心，咱们禾川家园也是时刻向社会开放，您可以亲自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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