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
“新帝登基半年内需得选秀纳妃，充裕后宫，为皇室开枝散叶。如今你登基已近五月，选秀之事已耽搁不得。”太后说道。
轩辕夜道：“儿臣明白。”
太后放下茶杯看着他，神色有些冷沉，“你真明白才好，自古以来都道帝王无情，倒不是真的无情，而是不容多情。孰轻孰重，你自个儿掂量。”
她总归是忌惮着陆清音颇得圣宠的事情。
“儿臣心里一直都很清楚……孰轻，孰重。”轩辕夜起身，朝着太后躬身一下，说道：“儿臣告退。”
太后看着他离开，眯了眯美目，朝着一旁的刘嬷嬷招了招手。
“娘娘。”
太后问道：“永恩王府修缮得如何了？”
刘嬷嬷：“应该差不多了。”
“等王府落成，就让永恩王入住王府吧。”
“这……”刘嬷嬷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点点头，“届时，陛下定会有安排，娘娘您不用操心。”
太后抬眸看着她，“哀家若是坚持，他也就只能照办。”
皇帝再怎么沉迷于陆氏的美色，也不可能真的为了一个仇人遗孤跟她这个亲娘闹僵吧！
刘嬷嬷笑道：“是，陛下一向是个孝顺的。”
“等新妃进宫，哀家不怕收拾不了陆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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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后，皇帝选秀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内廷司造册和画册也已经纷纷列出，这一批乃是为稳固新朝各方势力，主要是各官家小姐，与其也须得是大世家门的姑娘，身份阵容可谓非富即贵。
因为陆清音在宫中并没有实权在手，选秀的事情她没有插手，也没有过问，只安安分分的待在凤栖宫里。
而这几天期间，皇帝也没再去凤栖宫。
众人猜测，陛下也是期待着新妃进宫，对陆皇后的宠幸已日渐式微。
而这，就代表着……陆皇后距离失宠的日子不远了。
“陛下，永恩王府修缮进度已近尾声。”
轩辕夜有些奇怪的看了封凛两眼，“有什么问题吗？”
封凛笑了笑，说道：“您……好几日不去凤栖宫了……关于王府落成之后，永恩王殿下的定向居所，您不去和皇后娘娘商讨商讨？”
轩辕夜默了默，低下头，轻哼一声：“她对此都漠不关心，朕又何必多事！”
此时，一蓝衣太监走进来，“陛下，皇后娘娘在殿外求见。”
轩辕夜抬眸，眸色深沉，并不言语。
封凛温笑着道：“选秀之日已近，想必娘娘还是……很在意此事的，陛下，您不见她吗？”
轩辕夜：“宣。”
“宣皇后娘娘进殿。”
正值亥时。
此处是皇帝的寝殿，圣居殿。
陆清音进来的时候，封凛看着皇帝的神色，遣退旁人，自己也退到殿门口候着。
“陛下。”陆清音进来，微微行了一礼。
轩辕夜看着她。
她身着淡橘色宫装，庄重整齐，怎么看都不像是想要来侍寝的。
“皇后这么晚来找朕，有何事？”
他甚至没有让她入座。
“陛下，臣妾……”
“五日后就是选秀之日，皇后对此有什么见解吗？”
啊？
陆清音忽然被问，有些懵。
这自古皇帝选秀，往小了说是为了满足皇帝的需求，替皇室开枝散叶；往大了说是皇帝为了巩固、牵制朝中各个大臣的势力。无论如何，这总归是一件势在必行的事情。
再且，稍有势力和权位的皇后，自然要替皇帝纳妃一事做安排，但她不是……
如今后宫的权力，还全掌握在太后的手中。
这个时候，皇帝问她……莫非是想要试探一下她的态度，看她是不是有什么野心？
除此之外，她别无想法了。
“陛下，选秀之事，乃是必行之事。”陆清音笑了笑，雍容大度，“后宫偌大，陛下还未有子嗣，臣妾自然也希望这次进宫的新妃，能够为陛下、为皇室开枝散叶。哦，当然……只要陛下吩咐，臣妾有责任也有义务帮忙安排选秀之事。”
轩辕夜目光骤沉，紧盯着她，“这就是皇后的……见解？”
他在桌案下的手，紧紧一捏。
似乎用尽全力，只为了克制住内心的情绪，遮掩、淹没，不让它爆发出来。
陆清音看了他一眼，心觉轩辕夜是不是觉得她诚意还不够？
“陛下……”
“你真的希望朕选秀纳妃？”轩辕夜猛然地站起来，走向她，逼近她，“朕不是让你替朕分析选妃的必行之处，朕只是想要问你……你真的不在意朕选妃吗？”
嗯？？
陆清音：“……”这皇帝怎么回事？
难道他……希望她表现得……在乎？甚至是吃醋？嫉妒？
可是这是为什么？
为了满足他大男人的虚荣心？
也是，任何一个男人都希望自己的妻子重视自己，所以，是她欠考虑了。
“陛下……陛下是至尊帝王，并非……并非臣妾可以独占的。”
“如果朕允许你独占呢？”他伸出手紧紧地扣住她的双肩。
“臣妾不敢……”陆清音闭上眼睛，心绪有些乱，她不知道轩辕夜此意为何，但是她从不指望别的，也不想指望，“自古以来，帝王三宫六苑七十二妃，这并非不是臣妾能决定的，也不是陛下能决定的，更何况……”
她抬眸看着他，目光一瞬不移。
“更何况，陛下心里很清楚臣妾进宫……所为的不在于此。”
不在于帝王独宠。
他闻言，终于缓缓地松开手，拿开了手。
“是啊……”他冷笑，撇开了目光，“既如此，你退下吧。”
“陛下……”她来找他其实是想要试探一下永恩王是不是真的可以在王府落成之后，还是按照他之前的承诺，可以选择居住在镇国公府。
轩辕夜回过头，目光阴鸷森寒。
陆清音：“……”忽然……忽然不敢说话了。
这狗皇帝一副她再多说一句就让她今晚走不出这个门的样子……
“臣妾……告退。”
陆清音走了之后，内殿就传来“呯……”的一声巨响——
封凛走进去，看着皇帝一拳将一旁的大花瓶砸碎了。
花瓶碎片四散。
他的手鲜血淋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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