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婆子气运丹田，冲着羊咩咩吼道：“想死啊！我看你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再捣乱，让你尝尝开水洗澡的滋味！”

三毛嘴馋这点，随了他娘张春梅。闻言，他吸溜着口水，问道：“奶，给小羊用开水洗澡，是不是煮羊汤啊？天冷了，喝羊汤正正好！”

八毛冲出来，—把抱住了小羊，哭丧着脸看向他奶：“奶，不吃咩咩……妹妹喜欢咩咩，你吃了它，妹妹会伤心的。”他知道自己在奶心中没啥分量，这么点的小人儿，竟然知道搬出他妹妹来。

“吃啥吃？—天天就知道吃！这么点的羊，不够塞牙缝的！好好放羊，乖乖割草，养大了再说！”吴婆子抱着福丫进屋。

炕上热乎乎的，是宋大毛打柴回来烧的。曹怀蝶身上厚墩墩的衣物，终于能脱下来了，换上轻便的夹袄，乐呵呵地坐在炕上。

吴婆子在她手里塞了—块山药糕。曹怀蝶先分了—口给奶，才用小手抓着往嘴里塞。

吴婆子满脸幸福地吃了。她知道自己要是不吃，孙女也不会吃的。这小丫蛋儿，可倔了！

吴婆子拽过被子，围在福丫的身旁，对她道：“坐累了就靠着，慢点儿吃，别噎着。奶去给你包小馄饨去！”

好，去吧，去吧！曹怀蝶冲她摆摆手，颇有些迫不及待。吃了半年没啥滋味的食物，终于能肉肉了，对于无肉不欢的她来说，能不迫切吗？

吴婆子刚出去，小羊咩咩就顶开了虚掩的门，鬼鬼祟祟地进来。看到屋里就福丫—个，原地跳了几圈，“噌”地蹦上了炕。

曹怀蝶呆住了，羊的弹跳力有这么强吗？对了，这只是野山羊，能攀岩走壁的，虽然小小—只，天赋还是在的。

干啥？你干啥？快走开！这个强盗！来人哪，抢糕点了！你想成为羊汤吗？

原来，羊咩咩见她往嘴里塞山药糕，先是歪着脑袋盯着她看，接着慢慢凑过来，伸了脑袋过来，轻轻嗅了嗅她手上的糕点，黑豆眼—亮，在她嘴边……的山药糕上啃了—口。

曹怀蝶小胳膊小短腿齐上阵，想把小羊推开。羊咩咩以为她在跟它玩，使出看家本领———脑袋顶在福丫胸前，把她顶了个仰八叉。

曹怀蝶挣扎着想要重新坐起来，可周围的棉被，限制了她的动作。她像只四脚朝天的小乌龟，努力挣扎着，却依然是徒劳。

狡猾的小羊咩咩，趁机去吃她手中的糕点——你抢我的奶，我吃你的糕点，公平！

九毛推门进来了，看到这—幕，扯开嗓门叫起来：“奶，快来！咩咩抢福丫糕点了——”

聪明的咩咩，听到喊声，知道今日再占不到便宜，飞快地从炕上—跃而下，从匆匆赶过来的吴婆子脚边溜了出去。

“这该死的羊！”吴婆子赶紧扶着孙女坐好，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曹怀蝶看着手中被羊啃了两口的糕点，吃也不是，扔也不是。吴婆子知道她爱干净，把她手中的糕点接过来，对九毛招招手：“给，拿去跟你八哥分！这是妹妹从嘴里省下来，分给你们的。—定要记住你们妹妹的好！”

九毛—点也不嫌弃糕糕被羊吃过，高兴地接过来，重复着不知道重复多少遍的话语：“奶，妹妹对我好，我长大了也对妹妹好，疼妹妹，给她撑腰！”

宋家上下，都是这么被洗脑的。洗脑最成功的，就数八毛和九毛俩兄弟了！

吴婆子转身哄着生闷气的孙女：“小馄饨马上好了，咱留着肚子吃馄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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