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以为今天会和昨天一样一睁眼就看到卫,但是没有,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她喝了口水,倒猛了,从领口流了进去。
“……”天气己经逐渐升温,亦最近每晚都去河边洗澡换衣服,不然又脏又臭。
“梆、梆、梆。”
有人敲门。
“亦?”
外边的人喊道。
“请进。”
卫推门而入,转了个圈。
“当当!
今天要去干什么呢——你今天的衣服真好看!”
“你也是。”
卫说着:“你知道吗?
我昨天其实什么也没带就离开镇上了,我是晚上跑回原来租的房子才想起来收拾行李的,幸好房主还没开始扔东西。
我想了想,只带了一些喜欢的衣服,因为其他的在森林里几乎都有。”
“包括睡的地方?”
“啊,现在天气暖和,我晚上裹件衣服就能睡了。
至于天冷的时候,到时候再说吧。”
亦笑笑。
“事实上,我列了个清单。”
卫说。
“什么?”
亦没反应过来。
“关于我们可以做什么。”
亦有些不想接受:“啊?
哦……都有些什么?”
卫掏出一张纸读起来:“我们可以爬树、跑步、跳远、游泳,还有昨天的攀高,还可以一起练习魔法,练习射击射箭剑术击剑拳击砍刀,等等等等!”
“……嗯。”
亦凑过去看,尝试找出可以不干这些事的理由,“这些工具你都有吗?”
她们对视了,卫坚定地说:“我们可以用木棍当替代品!
其他的肯定也可以,总有办法的!”
“如果比较麻烦的话,”卫指着纸,继续说,“我们就先干前面的吧!”
“比如……你现在想干什么……我们爬树,然后从这棵跳到那棵吧!”
看了眼卫很亮很亮的眼睛,亦终于绷不住了,她笑得首不起腰。
“怎么了?”
卫不解。
“抱歉,我情绪起伏大时总是想笑。”
亦断断续续地说。
“情绪起伏大?
你为什么情绪起伏大?”
卫问道。
亦抬起头,神情不是很好的样子,她眨眨眼,甚至掉了几滴眼泪。
“啊?
你没事吧!”
卫吓了一跳。
“没事。”
亦擦擦眼睛,又笑几声,走到床边坐下。
“你你你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
“我的确没事。”
亦缓了缓。
卫有些担心,她在亦面前弯下腰,猜测道:“你不会对爬树有什么阴影吧?”
“哈哈,没有。”
亦摆了摆手,“只是听你描述了这么多高强度的运动,有点累。”
“你好容易累……不是我的问题,这听着就让人窒息。”
“没说是你的问题……这些运动多有趣啊?”
“明明是很无聊的活动。”
“是吗?
你不喜欢吗。
那你喜欢干什么?”
“躺在床上无聊。”
“那不还是无聊吗!”
“你很喜欢运动?”
亦问道。
“也没有,等我学会了一项运动它就会变得无趣;要是我学不会一项运动那也很无趣。”
“哈哈,的确是这样。”
“你不会是因为活太久这些事情都做了很多次了所以才提不起兴趣吧?”
卫做出了假设。
“可能。”
亦笑着肯定了。
卫在旁边坐下了,问:“那你今天打算做什么?”
“坐在那张桌子旁边,喝水吧。”
亦指了指窗边那张桌子。
“……甚至不是品茶吗。”
“都一样。”
卫张了半天嘴才发出声音:“昨天我们摘果子、攀高,你觉得不开心吗?”
“开心,但是我坐在这喝茶也很开心。”
“好吧,既然你有自己的选择——但是你真的对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不感兴趣吗!”
我为什么会对这个感兴趣啊……亦无奈笑道:“完全不感兴趣。”
卫撅了撅嘴:“好吧,我以前没这么做过所以很想尝试一下,想了好久呢!
话说你活了这么久,不会是因为干过所以才觉得没意思吧?”
“以前的确想过,但站在树枝上往另一棵树看去我就知道我跳不过去了。
特别是我刚打算下去就踩空了脚,真的下去了。”
“噗……我不是故意笑的!”
亦总结道:“所以你去试试吧,我就不去了。”
“你昨天明明答应陪我玩的!”
卫听后突然找到理由。
亦回忆了一会:“没有,我说的是你可以来找我玩,没说我会陪你玩。”
“行吧——那我来找你一起喝水吧。
“唉?
你看,只有一个杯子。”
卫指向那张桌子,假装很惊讶的样子。
亦并不领情:“好,那你去再买一个吧。”
“我们一起去吧!”
“没事,我们还可以干其他事,比如躺在床上数羊。”
亦换了个话题。
“……”卫听着就想到自己上学上班时的生活,打了个寒颤,“不不不!
太可怕了!
我们还是去趟镇上吧,就当散步了!”
亦没拒绝。
亦以为对方会走得很快,她都想好了到时候让她先往前跑,跑到一半折回来然后继续往前跑,没想到卫的速度实在慢。
亦再次摘下一个果子一口吞下:“你是因为不想回去喝水所以才走这么慢吗?”
“哎呀!”
卫像是才意识到,加快了脚步,“我才没有呢,可能是因为和喜欢的人一起走路会放慢速度吧。”
“……”亦闭上眼,然后气笑了。
“真是的,我们才认识几天,你就开始对我腻烦了吗?”
亦没接茬:“走快些吧,和昨天一样的速度就行。”
卫买了个杯子。
其中她打算拉着亦在彼此都逛过几百次的商场再逛逛,被亦不友好的表情拒绝了。
走在回木屋的路上,卫希望这条路能通往永远到达不了的地方。
“如果我现在把杯子摔了你会带我再买一个吗?”
“我会让你用树叶喝水。”
“那我们就可以去找树叶了!”
卫突然兴奋起来。
亦看了眼被熟练转着圈把被子高举起来的亦:“嗯,但是你不摔我也会陪你找树叶的。”
“好!”
卫应道,又问,“不过为什么?
我以为你不会答应。”
“啊?
我又不是为了拒绝你而不答应你。
摘或捡个树叶而己,我又不需要从一棵树上、跳到另一棵树上。”
亦说着自己都笑了。
“哦!
原来你不喜欢跳树这样的剧烈运动,喜欢捡叶子这样休闲的活动。”
卫抓到重点。
“虽然不完全是这样,但是你先这么认为吧……你好复杂啊!”
“别再给我贴标签了!”
“昨天你还那么温柔,今天就可以对我大喊大叫了,你说我们关系是不是变好了——你在干什么?”
卫看见亦随手从一株灌木摘下几片叶子,疑惑道。
“哦,给你摘叶子。”
亦摘下一颗果子放进嘴里,“大小刚刚好,两片可以做一个杯子。”
卫撅撅嘴也去摘果子。
亦本是随便瞥了一眼卫,看清什么后慌忙制止她:“等等!
这个有毒!”
卫慢慢收回手,看她安然无恙,不确定道:“你……毒性发作了?”
亦吐了口气,才答道:“没有。
我百毒不侵,你忘了?”
“哦,想起来了。”
卫的目光带了些许钦佩,“那你怎么知道它有毒的?”
“新闻上、书上。”
“噢!
是噢!
在森林生活我也要做好功课才行,不然一下子就遇难了……”卫踢着腿继续走,边走边嚷囔着,亦也跟上。
还是到家了,卫甚至不想进门。
亦很遵守承诺,从河边打了一桶水用魔法烧开了。
“亦,我还发现个问题。”
“什么?”
“这里只有一张凳子。”
“……那我要坐哪啊——”卫拉长了尾音。
亦为对方没有说出“我们去买凳子吧!”
感到庆幸,用眼神示意那张凳子:“你坐那就行。”
“那你呢?
你坐哪?”
“我?
我被叶子划伤手了。”
“嗯?”
亦的前言不搭后语让卫迷茫了一瞬。
“让我看看!”
卫凑上前,“天呐!
真是危险!
你有医药箱吗?”
“有。
但是我就是想让你看看我的伤,不打算管它。”
卫很疑惑:“为什么?
难道你还刀枪不入?”
“不算,但是我恢复力惊人。”
“哦——不过你也不能转移话题!
你坐哪?”
“我坐桌上。”
亦很快答道。
卫新奇地用叶子杯子喝水,建议道:“要不在水里加一些果子、叶子来调味?”
“去吧,你去找。”
由于坐在桌上,亦背对着卫,她看向窗外,卫只能看见她的部分侧颜。
“你的头发好乱,要我帮忙剪剪吗?”
“谢谢,不过不用了,过几天热起来我会全部剪掉的。”
“噢!
那过几天你也给我剪剪吧?”
“好。”
过了一会,卫又问:“你往窗外看是在看什么啊?”
“发呆。”
亦的嗓音很慵懒,听上去兴致不高。
“哦……”卫喝水喝得想吐,摸着桌上的裂缝,重重划出伤来,她吃痛倒吸口气。
过了一会,她笑着在空中晃悠手指:“亦!
你看!
我也有伤了!”
亦闻言皱眉盯着它,随后注意到桌上的裂缝,扬起眉:“你小心些。
医药箱在床底下。”
“好。”
卫应道,“但是小伤我就不处理了!”
“哈?
别学我啊?”
亦轻笑道。
卫笑起来:“哼哼。”
“我要去跳树啦,下次再见吧。”
卫起身离开,走到亦面前挥挥手。
亦眨了下眼,随即莞尔:“下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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